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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Chapter1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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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Chapter1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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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108

“這不是本地老鼠。”

布蘭度來到碼頭事發倉庫,瞧見被水手們逮住的三只作案老鼠。它們的特點是尾巴很長,呈穗狀。

生存環境的不同,南北分布著不同種群的鼠類,有的外形存在顯著差異。

碼頭作為貨物集散地,美洲各地甚至是大洋彼岸的貨船進進出出。幾只鼠趁人不備偷溜上船,一不小心隨船來到碼頭,那本不足為奇。

奇怪的是本次作案的三只,竟然與婕德藏匿地搜出的死老鼠是同一品種。

不是人類居住地常見的褐鼠、黃胸鼠等,而是主要分布在北美洲西部、墨西哥幹旱沙漠地區的更格盧鼠。

即“袋鼠鼠”。

從名字可知它與袋鼠有點關系,不是同目同科同屬,但它像袋鼠,非常善於跳躍。

應對天敵響尾蛇時,多數更格盧鼠能以超高彈跳力逃脫被捕食的死亡命運,甚至戲弄蛇類。

不知婕德是怎麽想的,居然養了大批更格盧鼠作為那條銅頭蝮毒蛇的食物。

人在美國東部,要弄到西部地區的鼠種不容易。

為什麽選擇不容易獲取的更格盧鼠作為養蛇儲備量,而非其他品種的鼠類呢?

銅頭蝮又不是非更格盧鼠不吃。

婕德的做法是不是反映出她的心理狀態,好像在說她能淩駕自然造物主之上。

即便更格盧鼠在大自然裏能進化出了蛇口求生的本領,但也逃不出人為力量的幹涉。恰如伯尼死了,但她依舊能篡改生與死的邊界。

婕德已經自殺了,雖然在日記中寫了掌握驅蛇術令她自傲,但沒寫抓哪種鼠給蛇做口糧。

布蘭度只能從犯罪心理的角度做推測,但無法得到罪犯的親口驗證。

話說回來,更格盧鼠怎麽會出現在「呆魚號」租借的存放貨物倉庫中?

是來這裏找吃的?它們以多汁的草或仙人掌為食物。

這個倉庫存放風帆、繩索等船只駕駛工具,還有新送來的朗姆酒等航行耐存放飲品。

假如三只更格盧鼠渴到極點,怎麽不偷酒喝,偏偏出現在放置風帆的箱子裏?

顯而易見,這是人為的。

現場卻沒找到可疑足跡與撬鎖痕跡,足見放鼠賊是高手。

五天前,婕德自殺,飼養的更格盧鼠也早就被她毒死了。

倉庫裏出現的這三只從哪裏來的?放鼠賊是在為了婕德覆仇?或是她的同夥嗎?

布蘭度:“我懷疑是M夫婦做的。覆活節前夜,他們與婕德見面後,連夜離開華盛頓來到巴爾的摩。

這兩天得知婕德失敗的消息,憤恨不平,所以選擇了防守最薄弱的倉庫下手。”

傑克游學團眾人住在韋蘭家的別墅,有二十四小時的安保不間斷巡邏。

洛佩茲船長與船員們住在「呆魚號」上。

今非昔比,「呆魚號」換上了螺旋槳,又配置了強力炸.藥。硬件充分就位,軟件也要跟上。

從今年一月開始,讓船組人員加強半軍事化的訓練。目標是能碾壓式打擊海盜,為了進入加勒比海做充足準備。

百日訓練,成效顯著。讓人鉆空子燒了蒸汽機室的情況不會再出現。

更把這些船員的人際關系與背景來歷查了個底朝天,確保但凡在「呆魚號」上,所有人都能一致對外。

這種情況下,放鼠賊想要不知不覺夜襲「呆魚號」又全身而退,那是不可能的事。

因此,只能選擇沒有額外看守的碼頭倉庫。

布蘭度推測,“將鼠放到存放風帆的木箱,而不是酒桶裏,因為這更便於操作。木箱、沒有上鎖,酒桶卻密封得非常緊,開蓋費時費力。這更像是一次不夠理性的情緒宣洩,攻擊性不強,惡心程度高。”

不過,布蘭度也讚同船長的謹慎,把這一批貨都換了,免得中毒而不自知。

“該死的M夫婦!”

洛佩茲船長狠狠咒罵了幾句,且不提重新準備物資浪費時間與錢財,更因被鬼蜮伎倆擺了一道氣憤。“要怎麽逮住他們?”

“這是個好問題,目前來看頗有難度。”

布蘭度不知M夫婦的真實樣貌,也不能根據他們帶了一個孩子就把一家三口作為追查時的嫌犯特征。

假設像推測的那樣,M夫婦之一因為巨型蝙蝠襲擊感染重病,他們很可能會先去把孩子安置好。

接下來再去尋找幽靈島。那裏據說能讓時間凝固,說不定也存在特殊的治愈疾病力量。

布蘭度:“追查M夫婦不是最重要的事。盡快把物資重新備好,繼續南下。該遇見的時候,有的人總會遇見的。”

分清主次,傑克游學團是來美國考察的,而不是全力搜捕M夫婦。

洛佩茲船長:“好,給我三天做準備。三天後可以起航。”

布蘭度點了點頭,在出發前還有一件事要做,去探望漢尼夫與尤爾。

這兩位能死裏逃生是幸運的,但以如今的醫療水平,無法治愈重傷的後遺癥。

入院三天,兩人全身麻痹的癥狀消失,河豚毒素帶來的上吐下瀉病癥也控制住了,但雙手再也無法恢覆到重傷前。

嚴重粉碎性骨折與手筋斷裂,讓手部功能受損。今後不能提重物,抓握等動作也別想做得利索。

布蘭度探病,不是只表達禮節上的問候,也是去收取尾款的。

傑克游學團不是免費調查,事先與漢尼夫簽訂了委托協議。但協議裏沒有包括救人,只說查明玫瑰莊園詐屍的原因就好。

現在救了人,那就得加錢。

布蘭度倒也不是掉錢眼裏。

她可以自掏腰包,結算同學老師們的酬勞,但想要韋蘭家與路易斯家折價給她提供一個幫助。

既然韋蘭家與路易斯家一起搞過古董珠寶造假,而且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方,說明對這方面的專業知識儲備很深。

她想要借閱從中世紀起的珠寶資料,不是市面上能輕松找到的介紹類書籍。

想借閱專業性強、各種內幕的資料。比如不同制作者的標記性手法,比如珠寶流通的渠道,比如失蹤的藏品等等。

表面上,布蘭度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將來再遇上「情人眼」戒指之類問題時,能夠通過自身掌握的珠寶行業知識迅速判斷它的來歷。

不再會因為一句行內潛在的保密條例,不得不通過迂回方式調查,浪費的時間也許就錯過了最佳營救機會。

漢尼夫與尤爾作為受害人,太懂得時間緊迫是什麽滋味。

如果救援隊伍晚到一兩個小時,他們就不是在醫院中醒來,而是直接去見上帝了。

家中長輩做過的事已經無法更改。

二十多年前賣出造假珠寶,將來會不會再遇到類似婕德的報覆呢?

按照常規,家中典藏的珠寶資料不能外洩。

兩人卻決定答應借給布蘭度,歸還期限不定,不急可以慢慢看。

這是變相的保命投名狀。

萬一將來遭遇突發案件,至少知道找誰去解決。

布蘭度先取走韋蘭家的資料,等回到英國後,尤爾會將路易斯家的典藏送到劍橋。

事實上,她主動跳進珠寶知識的大海裏,不是突然感興趣了,只是為了確認齊普賽街222號珠寶寶藏的來歷。

只要弄清它們沒有安全隱患,就可以放心使用了。

離開醫院,布蘭度又與賓利見了一面,聊天內容也就生活化了很多。

眼下,賓利進退兩難。

尤爾·路易斯的雙手無法康覆如初,將會是手不能提、肩不能抗。

他有錢,能夠雇人做活。僅從表面看,不會過度影響生活。

“除了費茨威廉,這話也只能與您說了。這樣想很自私,但作為哥哥,我不希望卡洛琳嫁給身有殘疾的人。”

賓利非常苦惱,但在尤爾面前沒有表露分毫,沒有提出讓他放棄與卡洛琳的結婚計劃。

“我真的不是看到路易斯先生雙手重傷就立刻嫌棄他。問題是之前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。他與卡洛琳相識兩個月就求婚,這種情感能穩固、真誠、長久嗎?”

賓利跟著尤爾來了美國,目的是觀察這位準妹夫是否可靠。

經過觀察,尤爾沒有混亂的男女關系。他不註重美色,在意的是怎麽賺錢,是一位理性的商人。

為什麽尤爾選擇卡洛琳?

賓利客觀分析,妹妹沒有聰慧的頭腦,沒有與人為善的性情,也沒有面面俱到的手段。

卡洛琳卻不是沒有優點。她年輕漂亮,家世也不算頂尖,但也有兩萬多英鎊的嫁妝。

誰娶她,就成為賓利家的姻親。再通過賓利,又能與小班納特先生、達西先生搭上關系,一張人脈關系網就到手了。

賓利理想中的妹夫是因為喜歡卡洛琳本人而娶她。

妹妹與妹夫能因為這段婚姻而活得更好。不只是有錢,也能精神充實。相互一步步成就對方,而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變成怨偶。

“我清楚自己的想法天真了點,很多人的婚姻並不純粹。但如果註定是一場利益交換,那麽我選擇妹夫時,對他的要求就不一樣了。

我更擔心身體受了傷會影響人的心態。路易斯先生能夠想得開嗎?他能坦然接受手傷後遺癥,將來始終保持穩定的情緒嗎?”

賓利不認為自己是多想了。人在經歷了重大變故之後,性情突變也是常有的事。

布蘭度只能做傾聽者,對此她很難提供幫助。

“結婚,還是賓利小姐點頭的。等你們回到英國,聽聽她的想法。”

賓利更愁了。“以前我只知道卡洛琳喜歡路易斯的臉,但我無法確定卡洛琳是否會想嫌棄一雙近乎擺設的手。

卡洛琳堅持要結婚,我發愁。她想要退婚的話,我也發愁,多少有點對路易斯落井下石了。”

布蘭度:“路易斯先生尚未主動向您提出解除與令妹的婚約嗎?”

賓利搖頭,“不,他說了考慮退婚。我的回覆是等回英國再談,以卡洛琳的想法為主。或許是我想多了,但誰能保證這不是我這個準妹夫的以退為進呢?”

布蘭度:“假設如您所說,尤爾·路易斯是理性的商人,他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,那就不存在非要結這個婚。

許之以利,完全能做到好合好散。就怕人動了真感情,那才難以做出理智的分手決定。不妨等一等,再觀察一段時間。”

賓利無奈,“也只能這樣了。哎!誰能想到這趟美國之行居然是以此收尾。”

玫瑰莊園詐屍案告破結束了。

惡性案件帶來的負面影響卻不會立刻消失,對於受害者來說,傷害可能會持續一生。

布蘭度沒有久留,在出海前還有一些東西要寄出,是給班納特家的信件與包裹。

沒讓賓利捎帶,而是找了劍橋大學其他準備返回英國的考察隊托運。

不是貴重物品,一些美國本土出版的熱榜書籍、一些美洲動植物標本等等。

也有給簡的一封信。

布蘭度概述了本次詐屍事件,讓簡心裏有底。

賓利品性不錯,但他的家庭有點覆雜,這是簡要考慮清楚的。

寥寥幾筆帶過賓利家事,信裏主要的主要內容是書單。

為簡列出了一些植物學書籍,例如怎麽進行授粉雜交。

了解到簡正在專心做豌豆開花研究,這些書籍或是能對她起到一些幫助與啟發。

*

*

不知不覺,仲夏將至。

「呆魚號」一路南下,駛過佛羅裏達,進入了墨西哥灣,預計將在新奧爾良停靠補給。

自從詐屍案結束後,這兩個月以來,傑克游學團沒有再遭遇離奇事件。

靠岸登陸時,搜集東海岸的動植物與礦物標本。在海上航行時,讀書的讀書,做研究的做研究。

布蘭度的海王星方位計算終於告一段落。

接下來是撰寫正式論文,還要根據推測位置進行實時觀測來驗證觀點,這要等返回劍橋再說。

在去年九月出發前,去巴黎天文臺歸還了星空觀測數據資料。

沒有把原稿帶上船,她提前將需要的部分數據謄抄了一遍。以免遭遇沈船,那些資料不幸地一起全滅。

“大海好藍,雲朵好白。海鷗又來偷吃的了,嘖嘖嘖,我們的航海生活真平靜!”

甲板上,西格·福爾摩斯曲不成調地哼著自編歌。

說來也怪,從「呆魚號」要出發的那天起,一行人就沒太平這麽久。

四月中旬,游學團準備從巴爾的摩出發前夕,還被人潛入倉庫偷偷丟搞破壞。

後來仔細檢查,被更格盧鼠咬碎的風帆上有不明液體痕跡。懷疑是引誘劑,誘發鼠發瘋似的啃咬,增加老鼠們的破壞力。

自從那之後,也不知怎麽的,眾人的生活變得非常平淡了。

沒有再遭遇惡性犯罪,沒有遇上古怪案件,沒有莫名其妙的船只或貨物遇襲受損。

西格:“這日子順利到令人不適應。”

埃裏克:“據推斷,這段時間M夫婦很可能先回歐洲安頓孩子。美洲的平靜可就非常合理了。”

西格:“我擔心,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。”

布蘭度也來到甲板上,沒有一起感嘆生活不起波瀾。明天就要靠岸新奧爾良,再來確認一遍那些物資需要補充。

她戴著遮陽草帽,卻擋不住太陽過分的熱情。熱,是夏日墨西哥灣的主基調。

熱到什麽程度?

布蘭度清點防水套鞋,發現在陽光直射下三個小時的一雙鞋子不能穿了——它有點化掉了。

雖然不像誇張到冰淇淋式地融化,但用手觸摸厚,能粘人一手膠狀物。

防水套鞋是橡膠制品,軟化的就是橡膠鞋底。

布蘭度以往沒有多加留意,最近空閑了,有時間關註如今的橡膠產品。

盡管18世紀就有美洲采集橡膠的記載,但直到19世紀初,歐洲也只用它來做初級產品。

開始是做橡皮。九年前查爾斯·麥金托什利用橡膠的防水性做了第一件橡膠雨衣。然後,商人們制造出相關的鞋類、防水衣等產品。

然而,現在橡膠產品有一個致命缺點,無法應對溫度的變化。

夏天被太陽照射一兩個小時,它就軟化到粘手;冬天一旦溫度驟降,它就硬化開裂。

布蘭度知道這是因為至關重要的處理過程尚未被發明出來——硫化工藝。

天然橡膠未經硫化,單個分子沒有交聯,也就缺少了良好的彈性、硬度、拉伸強度等物理機械性。

相關硫化實驗,也要等回劍橋才有實驗條件。

布蘭度倒是從橡膠,想起另一件事。

伊麗莎白與達西是定在今年秋天結婚,作為家人要送什麽禮物呢?

西格瞧著布蘭度一臉深沈思考狀,“班納特,你是不是在想幽靈島?接下去的兩個月,我們從墨西哥灣過尤卡坦海峽,就要進入加勒比海。命運莫測,誰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麽。”

布蘭度微笑,“你說得很對,但我只是在想要給二姐送什麽結婚禮物。”

西格:……

結婚禮物而已,至於像在思考人類起源的狀態嗎?

西格默默吐槽一句,但還是真誠誇讚。“果然,您重情重義,從心出發,要送出最大的祝福之禮。”

“謝謝誇獎。”

布蘭度微笑。

該怎麽說呢?實情倒也不是西格想的那樣,她不是為了送結婚禮物是輕是重而猶豫不決。

只是由橡膠想起了避.孕套,又想到了伊麗莎白不知學沒學習正確的避孕手段?再發散思維,也不知如今市面上有沒有一些“小兒絕命套”出售呢?

以前沒註意,明天靠岸,準備去新奧爾良觀察一番行情。

此時,埃裏克似不經意地說,“小班納特先生,等明天靠岸,不如我們一起去商鋪轉一轉。”

布蘭度保持住了微笑,“您確定?”

埃裏克肯定點頭。將來,他一定會與布蘭度的家人接觸。

不如通過這場婚禮混個面熟,也要送一些禮物。新奧爾良是美國的最後一站,買一點特產物品作為禮物。

“好吧。”

布蘭度神色自然,這是埃裏克主動提議的,她可沒挖坑。

其實,真的不必談性變色。

這是人類正常生理行為,一起搞市場調研挺好的,說不定還要進軍這個產業。

幽靈先生什麽大場面沒見過,不至於害羞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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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最後一天啦,祝大家2024年快樂如意(づ ̄3 ̄)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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